我們去看電影            作者:張運宗 

 

「我們去看電影。」

初認識在研究所,我們常看電影。50cc的小卡賓從東海殺到山下的南華戲院,雖說落為二輪,從仿巴洛克式的雕飾牆面和僅次台北國賓的大螢幕,仍可看出昔日風華,何況兩片一百,不清場。簡單說,南華放片是必修學分。有回衝下去看某部電影,卻趕到放一半的「四千金的情人」(Belle epoque),驚豔之餘,接續再拼一次「四千金的情人」。若非理智阻止,我們還真想再看一次某片,三看「四千金的情人」。

孩子、工作…,十年沒進戲院了。

靜芳家喜事,我充當攝影師。他們不嫌我器材簡陋,我也就玩得很盡興,只是回到家幾乎連電梯門都踏不出來。晚上拿到一個大紅包,老人家心意,卻之不恭。心情不安到天明。哈!流浪學舍上電影課。

該不該上戲院看「阿凡達」(Avatar)?少說討論一兩個禮拜。柯麥隆(James Cameron)明明有大師風範,但總覺得除了技術驚人之外,劇情、人物等等各方面都少了一點兒味道,差半步就打動人心。「阿凡達」單看預告就覺得可能會創造一個電影技術新紀元,但想到柯麥隆,就猶豫不決了。饒是如此,不該讓孩子和時代脫節、不該錯過電影史新紀元…,除了票價太貴,也想不出理由不進戲院。

拿到大紅包的第二天,兩家無預期聚餐,看電影成為最重要的話題。接下來兩天,她查戲院、妳訂票。當天早一小時到戲院,孩子在廣場奔跑,我感染著歡樂的情緒,加上一大堆糖果零食,真有點兒小時候過年的感覺;只是得想法子藏著。進場前、出場後,身歷其境、超然事外,反正只有電影。

「阿凡達」好看嗎?應該吧。技術沒話說,是企業和夢想結合的跨時代鉅作,然而用盡各種方式,心弦不動就是不動。(何況我們對宮騎駿的作品都倒背如流了。)但孩子深深著迷於每一景每一幕。當男女主角互訴愛意時,「滋——」小嘟子大大地吻下去,看完後全戲院就他大力鼓掌,還猛說:「我聽得懂女主角說的話。」男主角呢?「拜託,我怎麼聽得懂?」那麼納美人呢?「那是什麼?」女主角叫什麼啊?「納妹妹。」辣妹妹?!「納!」很好!我真心相信你聽得懂女主角的話。

我似乎理解一種心情或道理,或許還深深觸動著每個思緒,從未間斷。我也引導孩子進入電影的世界,但,少了什麼呢?好像不禁意地想過這類問題吧。「我好想要一隻薩黑魯。」才望著那張圓嘟嘟又誠懇的臉,某處又傳來:「我也要。」「誰不想要啊!」我想將有很長一段時間要面對這種渴望。

小時候看電影是件大事情,渴望、央求、攢錢、拉伴、排時間,總得花費許多工夫。即使阿兵哥來村子放電影,我們不必傷腦筋,也是從下午就開始整備心情和解決作業之類的雜事。或許電影情節隨著時間而流逝,但因為電影,無論白天或晚上,我們都擁有夢。

在「想看」到「去看」之間有段時間和空間的距離,這是「夢」實踐的旅程;旅程的終點站是「戲院」。走出戲院,是另一個夢的起點……

文章標籤